身處音樂產業的東非女性唱出對於男性宰制的對抗

2018年2月10日,Sauti za Busara音樂節中探討音樂產業中女性的聯誼活動「撼動者暨改變者」單元正在進行。由左到右分別為:桑吉巴著作權協會 (COSOZA)代表Zeitoun Amour、2018 Sauti za Busara音樂節主持人Carola Kinasha、Siti and the Band樂團主唱Amina Omar以及藝術家Saida Karoli。攝影:Jamie Topper,經授權使用。

「音樂產業中的女性:我們已經讓自己在全世界的音樂產業中闖出一番名堂。然而性別不平等、性別沙文主義以及收入鴻溝卻仍舊存在。」坦尚尼亞音樂人暨行動人士Carola Kinasha日前在一次為音樂產業中女性所舉辦的論壇中提到。

「這並不表示我們的技術不夠好。全是因為決策者全是男性。」

該論壇是在桑吉巴(Zanzibar)石頭鎮所舉辦的Sauti za Busara(史瓦希利語,意思為智慧之聲)音樂節期間為期3天「撼動者暨改變者」(Movers and Shakers)聯誼活動其中一場。

2018年2月10日,Kinasha與美國歌手暨創作者Somi、坦尚尼亞歌手暨音樂人Saida Karoli、 Zanzibari音樂團體Siti and the Band中的Amina Omar以及Copyright Society of Zanzibar (COSOZA)代表Zeitun Amour等頂尖女性藝術家談及了音樂產業中女性所面臨的挑戰。

Kinasha開場先指出,在英國,女性在音樂產業中佔領導地位者,僅有16%。雖然女性於非洲整體音樂產業的相關數據有限,「很明顯地,在音樂產業中男性主導是主流。」她表示。

具有烏甘達及盧安達血統的Somi現於紐約市及約翰尼斯堡兩地之間往返居住,她指出作為一名非裔女性音樂人,對抗傳統是她最大挑戰:

身為移民家庭的一份子,還有選擇做為一名藝術家這些事都有其挑戰。我必須要仔細思考我們做為女性在何時何地應以何種方式來使用我們的聲音。

Saida Karoli是坦尚尼亞最知名的流行歌手之一,她在2018年2月10日夜間的表演中偷走了該音樂節無數觀眾的心;她也談到了她身為女性,在坦尚尼亞音樂界面臨無數挑戰的這個艱困事實;她強調自己身為一個來自坦尚尼亞靠近維多利亞湖Bukoba地區偏遠小鎮Rwongwe的貧窮、未受過教育的女性,時不時會遇到不公平的事:

Karoli 5歲時開始打鼓,創作並製作了5張深獲樂評好評的專輯:

我來自一個小村,我是一個孤兒。我並不知道要如何在音樂產業中生存,我的經紀人就像是我的父親,我完全地相信他。

在經紀人Muta主導下,Karoli從Burundi巡演到Rwanda 再到Uganda,越來越受到觀眾喜愛,據稱有一次在她演出時還有4個人因為人太多窒息而死。然而,Karoli說,她的經紀人濫用並虐待她的才能,將她所有歌曲以及唱片的著作權佔為己有:

我在音樂產業中既年輕又沒有經驗;每天巡演結束,我甚至連100先令(0.1美元)都沒有賺到。日子過得很艱辛。

Karoli揭露了雖然她的經紀人為她打開了新的大門,但他也有長達7個月的時間把她關在深鎖的大門之後,拒絕讓她與其他經紀人以及製作人談話。當她決定要逃離時,她來到了港口城市Mwanza;她表示,在那兒:

我躲開自己的名氣。我覺得很丟臉。我不知道要怎樣替自己發聲。我過去沒有權利做這份工作。當記者來邀請我接受訪問時,我只是逃開。我無法面對這種丟人的情況。

桑吉巴著作權專家Amour向Karoli保證,做為她自己所有音樂的創作者,她在1999年所頒布的坦尚尼亞著作權暨相關權益法案(Copyright and Neighboring Rights Act of Tanzania (1999))的保護下,仍享有對那些作品的基本權益,但仍仰賴實際合約而定;該案件仍需進行進一步調查以及法律訴訟。

目前不再和經紀人合作的Karoli表示,她期待她在Sauti za Busara音樂節的首度回歸演出能夠促進銷售量,讓她躲在陰影處多年後,再度重建名聲。

「基本上我們在這裡是在為音樂產業中的女性建立新的道路」

Amina Omar是Siti樂團的主唱,她的樂團在2月10日的表演中,用充滿靈魂的Taarab式(桑吉巴靈魂樂)靈魂樂為基調的融和音樂點燃了舞台;她表達了對Karoli的感謝,謝謝她大聲說出了該地區女性很少願意觸及的主題—不僅只在音樂產業,更是在整個社會中,女性所面對的各種形式虐待以及騷擾。

Omar記得她11歲時開始與她的姐姐Rahama一起踏上歌唱這條路,Rahama現在是Omar樂團中得過獎的小提琴家。但鄰居及家人都對兩個女孩在音樂上的愛好嗤之以鼻,而她的家人更鼓勵她早點嫁人生子,畢竟那是桑吉巴的傳統;桑吉巴是一個大多數家庭遵循保守伊斯蘭傳統的群島:

所以,我嫁人了。我生了第一個孩子。我丈夫之前跟我說他支持我當一個音樂家的夢想,但當我們的孩子長大到足以讓我回去唱歌時,他拒絕了。「不,」他說。「你是我的妻子。我擁有你。你必須要做我喜歡的事。」

當Omar決定要參加Bongo Star Search這個在坦尚尼亞Dar es Salaam錄製的互動音樂電視實境秀時,她與丈夫大吵了一架。「你們知道的,除了今天之外,我從未談過這件事,我有一隻眼睛視力不太清楚,這就是那天造成的。」Amina指著她的右眼,揭露了這件事。在Dar es Salaam期間,她努力離開她的丈夫,並回到桑吉巴為她自己及她兒子在家鄉重建生活。

我愛桑吉巴,我愛我的社群,但除了好的面向之外也有壞的面向。我不喜歡我們社會中女性被禁止發聲的這個概念。我不喜歡女性如此的地位。我也不喜歡當我的社會看我成功之後,有些人想要我失敗。當我回到桑吉巴之後,我進入道恩鄉村音樂學院(Dhow Countries Music Academy)完成了我的教育,現在我知道自己是誰了。我真的熱愛唱歌,它就是我的生命,深植於我的血液當中。

音樂產業中的女性通常會想要尋找角色模範在這條路上指引她們,但根據Somi:

在非洲,音樂界的女性角色模範非常少,所以基本上我們在這裡是在為音樂產業中的女性建立新的道路,為後來世代做模範。我們的任務是說出我們做為非洲女性所面臨的真相,而我們這個族群沒有那麼大— 只有一張很短的名單。

Somi提到了Angelique Kidjo對她有很大的啟發,而Karoli則提到Lady JayDee;Omar的模範則是諸如 Bi. KidudeSiti Binti Saad之類的音樂傳奇,她的樂團更是以後者來命名。

Siti Binti Saad(1880-1950)是桑吉巴的塔拉巴Taarab音樂原創歌手,來自Fumba的村落,她披荊斬棘,成為東非地區第一個錄製史瓦希利語唱片的女性,她在印度錄下了超過150張黑膠唱片。她最知名的軼事是在舞台上表演時會用一塊黑紗包住她的頭,因為那是史瓦希利沿岸穆斯林女性的傳統。在一個由男性所宰制的世界中,Saad堅持自己的音樂道路,另一項知名成就是她透過自己的音樂來保護女性免受暴力。

2月10日的表演中,Omar用歌聲傳遞出了Siti Binti Saad的精神,直接傳遞了主要以男性為受眾的強有力訊息:

下一首歌是我的故事。我告訴你,女性是你們的妻子,是你們的母親,是你們的姐妹。為什麼要毆打你的女人?她應該得到尊重。她需要尊重!

群眾開始歡呼。

編按:本文作者過去曾於 Sauti za Busara音樂節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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