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斯堪地那維亞半島上的原住民(照片來自 Pixabay/依許可使用)
有多少種語言,就有多少種世界觀;正是透過語言這樣的媒介,一個族群的思想、傳統、習俗、典故,以及這其中所蘊含的種種情感,才得以鮮活起來。因此,語言的存續,對於一個族群的認同來說,至關重要。
然而,根據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估計,目前全世界瀕臨滅絕的語言約有 3,000 種之多。
比方說,目前在阿根廷和智利南端的巴塔哥尼亞地區,能說 Yagán 語(當地遊牧民族語言)的人便僅剩一位;墨西哥國家原住民族語研究中心的資料顯示,可能失傳的本土語言至少有 64 種;瀕臨滅絕的歐洲語言,也在 20 種以上。
而全世界的語言〔事實上〕都面臨到同樣的威脅,在歐美國家也是一樣。
語言何以會消亡?
墨西哥的 Yásnaya Elena Aguilar、瑞典的 Sofia Jannok 等語言學家和族語工作者認為,一個族群的語言之所以會面臨消亡,是因為:他們的生活環境已經不再能為他們的文化提供養分。
本身便是薩米原住民的 Jannok,就曾經在一場 TEDx 的演說中,向大家揭露過今日原住民所要面對的種種欺壓:
This is how things are in my community, and in every indigenous community around the world. A handful of big corporations, run by people whose main interest is money, are invading our homes and forcing us to move, or simply trying to get rid of us.
這是發生在我們身上、以及全世界所有原住民身上的真實故事:唯利是圖的大型企業入侵我們的家園、逼迫我們離開,或者乾脆就想辦法把我們給除掉。
在世界各地,都曾有原住民站出來譴責這類罔顧人權、奪取土地的行為──包括墨西哥 Rarámuri 族的生態學家 Julián Carrillo,因為守護馬德雷山脈的森林不被盜伐、並且公開反對政府發出的採礦許可,而在 2018 年十月遭人殺害;以及宏都拉斯的 Lenca 族原住民 Berta Cáceres,因為反對興建可供發電的水壩,而於 2016 年三月遇刺身亡;都曾佔據了全球新聞的頭條。
這樣的例子層出不窮,而〔兇手〕卻往往得以逍遙法外:今年二月 24 日在哥斯大黎加,又有一位 Brörán 族的原住民社運人士死於武裝暴徒之手;社運人士批評,這都是政府無能所致。
去年三月,Yásnaya Aguilar 在眾議院發表聲明時便曾經這樣說道:
Indigenous languages aren't dying. They're being killed by the Mexican state.
原住民的語言不是自己死掉的;他們是被墨西哥政府給殺掉的。
同年四月,Aguilar 也將該聲明的 Mixe 語逐字稿譯成西文,發表在全球之聲。透過這篇聲明,他讓我們看見,原住民語言的消亡「和土地的失去實是休戚相關」。

墨西哥 Chatino 族的女孩(照片來自 Pxfuel/依網站許可使用)
無獨有偶,非政府組織「全球見證」以及許多原民權益工作者──比方來自挪威的薩米族人 Eva M. Fjellheim──也認為,農業經濟與礦業活動經常是原住民環保人士遭到殺害的主因;而這些攻擊事件發生的頻率,又以拉丁美洲為最。Fjellheim 自己就曾對 Pikara 雜誌這樣說道:
In the last ten or fifteen years, the pressure on our land has grown considerably, and in particular the focus on exploiting energy resources. We've come to realise that we don't have any real rights that protect us in any way.
在過去的 10 到 15 年之中,我們這片土地已經承受了相當大的壓力,其中尤以能源開發為最。我們已經漸漸明白,實際上我們沒有任何權利、也沒有任何保障。
也有一些人認為,對於原住民的歧視在這中間也扮演了關鍵的角色。本身說 Quechua 語的秘魯作家 Pablo Landeo 就曾在 2017 年的利馬國際書展上說過:
Social structures dictate the state of indigenous languages, and this is where discrimination comes in, the feeling of shame that is attached to these languages because they are seen as old-fashioned and backward.
社會結構決定了原住民語言在這中間的位置,而歧視就是這樣來的──當這些語言被看作是過時、落後的,你就很難讓人〔在使用這些語言的時候〕不感到羞恥。
缺乏推廣、難以普及,也是造成歧視的原因。在許多國家──比方說墨西哥──政府通常只會撥出很少的資金給原住民的藝文活動;在瑞典,英語、芬蘭語及德語也比本土語言更常成為第二語言的授課選項。
儘管瑞典、挪威和芬蘭等北歐國家與墨西哥和秘魯相隔千里,但原住民語言所受到的排擠、原住民認同和集體記憶所受到的打擊,卻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同。

芬蘭的薩米族人(照片來自 Flickr 用戶 youngrobv/CC BY-NC 2.0)
值此之際,隨著原住民族語國際年(2019)劃下了句點,聯合國也已宣布:將於 2022 年展開原住民族語國際十年的相關活動,以便持續進行原住民語言的推廣、復振。
#Today, following the conclusion of #IYIL2019, #UNGA adopted the resolution on the rights of #IndigenousPeoples 👉https://t.co/6cQ1S5vWah which includes, inter alia, proclamation of 2022-2032 as International Decade of #IndigenousLanguages The work continues! #WeAreIndigenous pic.twitter.com/0sid5PAH3a
— UNPFII (@UN4Indigenous) December 18, 2019
#Today(今天),在 #IYIL2019(原住民族語國際年)劃下句點之後,#UNGA(聯合國大會)通過了有關 #IndigenousPeoples(原住民)權利的一項決議案 👉https://bit.ly/38PJo6I;在各項相關事務之外,聯合國也宣布了:2022─2032 年為 #IndigenousLanguages(原住民族語)國際十年。 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做! #WeAreIndigenous(我們都是原住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