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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巴西、科索沃到菲律賓 居家隔離民眾如何透過窗口抗議 

類別: 中東歐, 拉丁美洲, 東亞, 西歐, Argentina 阿根廷, Brazil 巴西, Kosovo 科索沃, Philippines 菲律賓, Spain 西班牙, Uruguay 烏拉圭, Breaking News 重大消息, Freedom of Speech 言論自由, Governance 政府治理, Health 衛生, Protest 抗爭, 公民媒體, 政治, COVID-19

3月24日,巴西總統在電視上舉行全國性演說時,巴西民眾在自家陽台上抗議的畫面。 圖片:德國之聲(Deutsche Welle)在Youtube頻道上的新聞截圖。

看更多全球之聲針對新冠肺炎對全世界所帶來影響 [1]的專題報導。

當你在閱讀這篇文章的此刻,極有可能,你同時也正在進行居家隔離。當世界各國政府爭相搶著欲使新冠肺炎蔓延的速度放緩,全球有三分之一人口 [2]正身處於一種與社會隔絕的狀態。從2019年12月第一起新冠肺炎病例 [3]在中國確診後,迄今,此疾病已奪去數十萬人的性命。

人權團體以十分警惕的態度看待居家隔離,他們呼籲政府在這限制民眾人身自由的特別時期,應更小心警慎。但就這件事情來說,卻是一個矛盾的問題。當公眾示威恐帶來染上新冠肺炎的危險,民眾要怎樣才能確保,政府官員不會以緊急事態為名濫用職權?

幸運的是,人民已經發現了其他表達己見的替代方案。從科索沃到西班牙,巴西到菲律賓,在陽台上或窗口前敲打鍋子,興起成為新冠肺炎流行肆虐期間,攫取政府注意力的安全方法。

當然,這樣的抗議方式早已不是什麼新鮮事了。根據歷史學家埃瑪奴耶.弗雷克斯紀載,早在1830年,這樣的抗爭形式即首度在法國被目睹。當時法國共和黨人士就以敲擊廚房用具所發出的噪音,作為反抗國王路易-菲利普一世篡位登基的訊號。在法國這種抗議方式被稱作 charivari [4].

這種反抗方式很快流傳到世界其他地區。1961年,阿爾及利亞爆發脫離法國殖民的獨立戰爭,當中一場抗爭行動即以 「鍋子之夜(the night of the pots)」 [5]之稱,獲眾人得知。其他這類的抗爭行動曾發生在1971年,由阿言德統治下的智利;2012年在加拿大魁北克的一場學生示威 [6],以及2013年期間,土耳其的占領蓋其公園運動 [7]。今日這樣的抗爭手段在拉丁美洲特別受到歡迎,在當地被稱為Cacelorazo【1】巴西則為Panelaço【2】

在科索沃窗前,人民祈求政府重視人命而非政治鬥爭

在科索沃,當地民眾每晚在自家陽台敲擊鍋碗瓢盆已持續了一個星期 [8],藉此表示對當前政局的不滿,在發布緊急命令的同時,執政聯盟還忙著爭權奪利。

民眾的抗爭無法使總理避免輸掉不信任案投票,讓科索沃成為新冠肺炎危機下第一個垮台的政府 [9]

新聞快報-#科索沃電視台現場直播人民在自家陽台抗議,因為不信任投票開始令政府垮台。

伴隨政府垮台,不論是重組新政府還是解散國會,提早舉行大選 [12],都得由總統 哈希姆·薩奇(Hashim Thaçi)決定,他是總理被拔離職位最主要的受益者。然而,要在疫病流行期間舉行選舉似乎不可行,也讓許多議題懸而未決。

不信任案通過,政府垮台,國家曝露在極度的不穩定之中。人民透過居家隔離對抗新冠肺炎,同時接受塞爾維亞和克索沃政府達成的協議。許多議題使人民被痛苦所折磨。

在西班牙,抗議國王的Caceloraza

3月19日西班牙國王菲利浦一世對全國人民發表演說,要求人民團結一心對抗新冠肺炎,西班牙人民來到家中的窗前和陽台上 [14],要求前任國王胡安.卡洛斯一世,捐出一億歐元給西班牙公共健康系統,他被指控 [15]將這筆鉅款存在瑞士的一個銀行戶頭裡,是由沙烏地阿拉伯國王捐贈。

西班牙:當國王在電視上發表演說時,大批民眾敲擊鍋碗以示抗議,處於居家隔離狀態的人民來到自家陽台上,反抗王室貪汙。我只能說#不再有冠狀病毒、#Cacerolada、 [17]#冠狀病毒掰掰。 [19]

數天之後,也舉行了一場類似的抗議活動 [21],反對西班牙總理佩德羅.桑切斯和他所領軍的政府,批評其對新冠肺炎大流行的處理方式。

敲擊鍋碗瓢盆的聲響持續了一陣。佩德羅.桑切斯下台,在馬德里的 Capitán Haya。

上月首日, 右翼和極右派人士再次於社群媒體上以標籤 #cacerolada21h [24],號召民眾在自家陽台上抗議 [25]政府對新冠肺炎危機的處理方式。然而,此號召只在西班牙的某些地區取得少數的成功,不然就是不了了之。

一整個月的夜間抗議反對巴西總統雅伊爾·波索納洛

從3月17日開始,大約每天晚上八點都可以聽見鍋碗瓢盆的敲擊聲從民眾的居所發出不絕於耳的迴響,這是為了抗議 [26]總統波索納洛在這座擁有兩億人口的國家,所提出處理新冠肺炎疫情的政策:

聖保羅市中心要波索納洛下台!

抗議發生的第一個晚上,其實比社群媒體上預訂的原始日期還要提前一天。在這座腹地廣大的國家,從北橫跨到南的各城市,就連四年前曾以敲擊廚房用具的方式,要求彈劾 [29]前左派總統迪爾瑪·羅賽芙的鄰近地區,也聽得到人民的怒吼:「滾下台,波索納洛!」

隔天18日晚間,抗議才進行了半個小時,波索納洛竟試著將這種反抗行動顛倒過來解釋,指民眾敲擊鍋碗瓢盆是在表達對政府的支持。

- 今日新聞 (全球電視台) 和 Veja雜誌也實事求是的報導了當天晚上八點半反抗雅伊爾·波索納諾抗爭。- 但同一份報刊,聲稱自己沒有立場偏頗,並沒有報導當晚九點鐘另一場敲擊鍋碗瓢盆,表達對雅伊爾·波索納諾政府支持的抗爭。

巴西總統完全輕視這個流行病的威力 [31],稱新冠肺炎只是小感冒一場,並對報導疫情的媒體和社會隔離措施貼上「歇斯底里」的標籤。巴西數州的道路已被封鎖,橫跨州際的巴士則暫停行駛,活動被取消學校也被關閉。

自從WHO在3月11日宣布新冠肺炎為流行病後,波索納諾已對全國發表了三場電視演說。他所傳遞的訊息被描述為令人感到困惑不解 [32]反覆無常 [33]。有時他直接批評各州州長,有時又呼籲大家要團結一心。

過去兩星期,波索納諾改而呼籲各學校和商家重新開張,並捍衛垂直隔離 — 只針對染病的高危險群採用的一種方法 — 並同美國總統川普一樣, 提倡使用大量的氯喹【3】來對抗新冠肺炎, 儘管缺乏足夠的科學證據 [33]證實其有效性。

在支持者和相機的圍繞下,波索納諾數度巡行首都巴西利亞,和支持者交談及握手。在最近一次於四月十日的出訪,他則聲稱 [34]:「沒有人可以限制我來去的權利。」

國會的盟友和領導則抨擊波索納諾對世界衛生組織的建議充耳不聞。

在菲律賓發起的#ProtestFromHome

一個由城市窮人組成的團體Kadamay,組織起噪音接二連三響起的抗爭行動,藉此強調政府運送補給食物的速度過慢 [35]。國家處於封鎖令之下,雖然目的是為了對抗新冠肺炎,但也擾亂了街頭攤販以及黑市工人的營收生計

由於欠缺如何更進一步幫助窮苦人家的明確方法,促使Kadamay組織該場抗爭行動,當中包含了在家敲擊空鍋子。在這場抗爭獲得網路的支持後,3月22日,#ProtestFromHome [36]的標籤開始在推特上瘋傳。警方則指控 [37]Kadamay的作為是在對抗菲律賓。

抗議活動也要求對新冠肺炎進行大規模的檢測,並優先運送救濟物資給受疫情影響的地區。

阿根廷女性敲擊鍋盤抗議家庭暴力

在阿根廷,也可以聽到廚房用具被敲擊的聲音,抗議對抗新冠肺炎、進行居家隔離期間,攻擊女性的暴力案件增加 [38]。有數千名女性參加抗爭 [39],並要求在此危急時刻,降低政府官員的薪水。

週一晚上,在布宜諾斯艾利斯不同地區都可以聽到 cacerolazo [43]的聲音。在#Ruidazo [44]的標簽下,出現了應該在抗疫期間刪減政府部門薪資的呼聲。

烏拉圭民眾呼籲保護弱勢

敲擊鍋碗瓢盆,也是許多烏拉圭人用來要求政府提供新冠肺炎災情之中最弱勢民眾,社會保護措施 [45]的方法,雖然有其他民眾以播放國歌和大聲鼓掌 [46]來抵制

帶著讚美的心祝福所有人 #願烏拉圭好運 [53] #烏拉圭 [54] #蒙特維多 [55] #cacerolazo [56]

正當全球民眾為了對抗新冠肺炎的這場戰役而聯合,現在要發動街頭抗爭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透過敲擊鍋碗瓢盆的抗議手段,也讓他們得以團結在一起。

譯者注
  1. 應是拼字錯誤,西班牙文正確的寫法為Cacerolazo,特指南美洲地區敲擊鍋碗瓢盆的抗議運動。
  2. 葡萄牙文的Cacerolazo,Panelaço應是從葡萄牙文的鍋子Panela而來。
  3. 治療瘧疾的一種藥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