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俄羅斯當局持續對 2020 年涉及反對盧卡申柯總統長期執政的示威者進行打壓;而如今,他們將矛頭對準了部落客、記者以及文創工作者。
自去年八月以來,已有上千名示威者遭到逮補。他們多數以「破壞公共秩序」被處以罰鍰、甚至獲罪入獄,但當中仍以在網路發布相關貼文、進行示威報導的人所受到的懲罰最為嚴厲。
去年八月,盧卡申柯試圖在大選中爭取連任、鞏固他的第六個任期,民怨由此引爆、一發不可收拾。大眾普遍認為,贏得這次大選的是反對派候選人季哈諾夫斯卡婭;她雖已流亡海外,仍堅持盧卡申柯應該辭職下台、重辦選舉。但盧卡申柯本人不為所動,只端出了憲法改革及一眾折衷措施。
與此同時,政府持續對街頭的示威活動進行鎮壓;民憤的展現、都成了入罪的理由。根據自由歐洲電台的報導,有多個 Telegram 頻道都在二月 18 日流出了一份文件,據稱是政府意圖擴張解釋「極端主義」之法律定義的草案。
草案中提議,當局應對被認為是「極端份子」的個人或組織進行列管;一旦進入黑名單,便可能面臨失業、未經許可不得進行大筆交易,或者不得從事醫療、教育、出版等等處分。
因影片涉及批評、被判入獄四年半
二月 5 日,白俄羅斯部落客 Pavel Spirin 因為兩支批評盧卡申柯政權的影片── 一支報導了白俄羅斯的毒品販運狀況,另一支則探討了去年八月的示威活動、並就警察在活動期間對群眾使用暴力做出評論──被明斯克的法庭判處了四年半的刑期。
承辦此案的檢察官(依據白俄羅斯共和國刑法第一編、第 130 條)以「蓄意煽動種族、國家或其他形式的仇恨」對這位 36 歲的部落客求處相關刑責。
自去年九月起算,Spirin 在受審前已被羈押逾五月之久,期間禁止家屬探視、本人還宣稱遭受到「極大的侮辱」。在二月 5 日的法庭上,Spirin 抗辯道,他的影片「再怎麼嚴厲,也不過是批評而已」:
Например, газета администрации Александра Лукашенко тиражом 300 тысяч экземпляров критикует гораздо более жестко, чем я, призывая отбирать детей у протестующих, сравнивая их с фашистами. И никто не обвиняет этих журналистов и редакторов в разжигании ненависти, это просто резкая критика.
For instance, the [state-owned–ed.] newspaper of Alyaksandr Lukashenka's administration publishes 300,000 copies and criticizes much more harshly then I do, by calling for taking children away from protesters and comparing them to fascists. And no one is accusing these journalists and editors of inciting hatred, it's just harsh criticism.
就拿盧卡申柯政府發行量達三十萬的〔國有〕報紙來說,他們的批評力道比起我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一下說該把示威人士的孩子從他們身邊帶走、一下又把這些人比作法西斯主義者──但就沒有人說這些記者、編輯是在煽動仇恨,他們只不過是提出了嚴厲的批評而已。
因報導示威活動而蒙受牢獄之災
二月 18 日,Daria Chultsova 和 Katsiaryna Andreyeva 在明斯克被法庭判處至流放地服刑兩年。兩位記者都來自獨立電視台 Belsat,他們是在去年十一月 15 日、直播報導當局對於示威群眾的暴力驅散時遭到逮補;並以白俄羅斯共和國刑法第一編、第 342 條,被控以「組織/參與嚴重擾亂公共秩序之行動」的罪名。
同為記者的 Hanna Liubakova 推文道,她預期新聞從業人員將會受到更嚴重的打壓。
#Belarus Brilliant professionals and talented journalists Daria Chultsova and Kaciaryna Andreeva have been sentenced to 2 years of imprisonment. In November,they were detained for live streaming from a rally in #Minsk. If no response from the West follows, there will be more pic.twitter.com/dFtH4ugAYt
— Hanna Liubakova (@HannaLiubakova) February 18, 2021
#Belarus(白俄羅斯)才華橫溢的兩位專業記者 Daria Chultsova 和 Kaciaryna Andreeva 被判處兩年監禁。〔去年〕十一月,她們因為在 #Minsk(明斯克)的一場集會中進行直播報導而被逮補。如果西方世界對此保持沉默,只怕這樣的事情還要層出不窮。
無國界記者柏林辦事處的負責人 Christian Mihr 將這項判決稱之為「駭人聽聞」;他告訴德國之聲,此一判決預示了(對於新聞自由的)「壓制正在愈演愈烈」:
В прошедшие недели и месяцы с начала протестов после президентских выборов в августе мы наблюдали многочисленные аресты журналистов, однако во всех случаях речь шла о кратковременном заключении под стражу, например, на 14 дней. Сегодня же, впервые с момента августовских выборов, речь идет о приговоре, срок которого исчисляется годами.
During the weeks and months since the start of the protests after the August presidential elections we saw multiple journalists arrested, but in all cases these were short-term detentions of up to 14 days, for instance. But today for the first time since August, we're talking about a sentence whose length is measured in years.
在針對八月大選的示威活動爆發後幾週、乃至於幾個月內,我們看到許多記者被逮補,但他們的下場至多是短期拘留、還沒有被關押超過 14天的。但今天,是八月以來第一次,有記者被判處超過一年的刑期。
日前,以監督新聞自由為宗旨的白俄羅斯記者協會就有報導指出,共有十名媒體工作者因為盡忠職守,或在押候審、或正在服刑──獨立新聞網站 Tut.by 的記者 Katsiaryna Barysevich 就是其中之一。Barysevich 的案子已於二月 19 日開審,目前仍在審理之中;她和涉及此案的 Artyom Sorokin 醫生都(依白俄羅斯共和國刑法第三編、第 178 條)被控以「揭露醫療祕密」,可能面臨三年監禁。
根據檢方的說法,Sorokin 曾在示威活動期間,為名喚 Raman Bandarenka 的示威者提供醫療協助;該示威者稍後被捕,並於拘留期間死亡。執法當局宣稱他那時是喝醉了;但 Barysevich 卻在報導中秀出(據稱是由 Sorokin 所提供)的醫療紀錄,顯示在他死亡之時,血液中並沒有發現到酒精殘留。因此,有人權工作者懷疑,Bandarenka 是遭鎮暴警察毆打致死。
箝制創作自由
國際特赦組織一份新近的簡報顯示,除了記者和網紅,曾經聲援示威的藝術工作者及各類創作者,對於來自當局的壓力也是越發有感。
有些人和 Yanka Kupala 國家劇院前總監 Pavel Latushka 一樣,遭到片面解約;有些人的處境則更為糟糕──來自 Mahilyov 的民謠歌手暨舞者 Vola Semchanka 就告訴國際特赦組織,自去年十月起,她已多次因參加「未經許可的」集會遭到逮補、罰鍰,在工作上也受到各種刁難。第一次被捕時,Semchanka 正騎著腳踏車,隨後被拘留了七日;而她第二次被捕,則是因為參與和平示威、在路邊唱起一首白俄羅斯民謠,於是以「唱歌抗議」的罪名、被拘留了三日。
Semchaka 告訴國際特赦組織:「第一次被捕之後,我不敢回家,只好四處到朋友家借宿。現在,我已經習慣了這種朝不保夕的生活。我們每一個人、隨時都可能遭到政府迫害、成為下一個犧牲者。」
國際特赦組織的白俄羅斯資深專員 Aisha Jung 表示,白俄羅斯當局「為了剷除異己、打壓言論自由,不惜毀掉最富創意的文化工作者、扼殺生氣勃勃的白俄羅斯文化」。
儘管白俄羅斯政府持續施壓,許多記者、藝術/音樂工作者和網紅都面臨到罰鍰、拘留、甚至放逐的處分,他們仍然不改對於示威活動及反對運動的支持、持續挑戰盧卡申柯的統治。
想要深入了解白俄羅斯示威活動的來龍去脈,請看我們的相關特別報導。